不等明无忧回答,明老爷子便又问:“爷爷听说他是京中富商。”
    明无忧默默地朝着爷爷看了一眼,“您老人家又在想什么呢?!”
    “爷爷还能想什么?”明老爷子笑道:“自然是觉得那云公子很是不错,爷爷在想,这样的人物要是能做你夫婿,照顾你的余生,爷爷也老怀安慰了。”
    明无忧无语片刻,说道:“不可能的。”篳趣閣
    “怎么就不可能了?”明老爷子花白的眉毛挑了挑:“爷爷瞧他对你很关心,对明家的事情也很在意,你没到会客厅之前,他还与爷爷谈及你母亲。”
    “爷爷你不要多想,他只是随口一问罢了。”
    明无忧握住老人的手,打趣道:“况且这世上多的是道貌岸然的人,您又知道他品性怎样?他是京城人士,咱们也不了解,万一人家府上有妻室,或者有未婚妻呢?”
    云子恒的品性当然没问题,没有妻室没有婚约,但她和云子恒怎么可能?
    明无忧可不想老人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。
    “这……”明老爷子拧了拧眉:“说的也是。”
    话落,他叹了口气:“你一年年渐渐大了,爷爷也渐渐老了,指不定哪一日便驾鹤西归,到时候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可怎么办?”
    “爷爷又说胡话。”明无忧认真道:“您就是有些小病小痛而已,好好调理还能活个百八十年呢。”
    “百八十年?那不是老妖怪了。”
    “谁说的?明明就是老神仙!”
    明老爷子被明无忧给逗笑了,轻轻抚着明无忧的鬓发说:“那你总不能一个人单着陪爷爷百八十年吧?”
    十七年前他为明若招婿,结果找了傅明廷那个衣冠禽兽,最后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。
    到了明无忧这儿,他便对婚嫁大事更加慎重,觉得明无忧还小,夫婿要慢慢选,慢慢挑。
    明无忧个人的能力极强,他甚至觉得就算不成亲,自己多陪她几年也可以。
    但前段时间明无忧被下药的事情发生后,他的心境就变了。
    那事情就发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,他竟然都迟钝的没察觉到,差点酿成大祸。
    人得服老。
    他到底疾病缠身,精力不大如前,甚至都保护不了明无忧,所以迫切地想为明无忧寻个良配。
    今日的云子恒就很对他的眼。
    怎么瞧都觉得明无忧和云子恒不像是普通的医者与病人的关系呢。
    但偏偏现在明无忧语气坚定地说“不可能”。
    他转向明无忧,慈爱地笑着问:“无忧儿,你告诉爷爷,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做你的夫婿?爷爷也好帮你留意。”
    “我么……”明无忧的脑海之中闪过慕容御那张冷峻到甚至有些刻板的脸,思忖着,现在告诉爷爷,爷爷会不会惊的跳起来?
    沉吟一会儿之后,明无忧垂下眼眸说:“我想要一个心里只念着我一个人,容不得旁人欺负我,像爷爷一样,把我捧在手心里让我无法无天,让我开心快乐,不会让我受一点委屈的人。”
    明老爷子笑意深浓:“那是自然。”
    爷孙俩便聊起家常来。
    明无忧想起方才爷爷说云子恒问母亲的事情,便想起身世之事,暗暗想,也不知道爷爷对当年的事情知道多少?
    她犹豫了一下,说道:“爷爷,关于那条腰带……就是上次你拿给我的那条,你以前可曾听母亲说起什么吗?”
    明老爷子花白的眉毛微微一拧,“你母亲从未与我说过,东西是她去世之后我整理她的遗物发现的。”
    “腰带藏在她床底的暗格下面,那个地方的暗格,是她小的时候就做的,专门用来放自己心爱小玩意儿的地方。”
    “想来这东西与你母亲来说很重要,爷爷便收了起来,做个念想。”
    明无忧问:“爷爷,那腰带出现的蹊跷,对母亲来说又很要紧,那您有没有派人查过?”
    “没有。”明老爷子叹了口气:“当时心伤难抑,等你母亲的丧事办完,又要照看你,顾着明家的生意,抽不开身。”
    “原来如此。”明无忧点了点头,试着说道:“爷爷……你有没有想过,或许傅明廷根本不是我的亲生父亲?”
    明老爷子沉默下去,良久才说:“先前的那几年并没有想过,后来傅明廷原形毕露离开明家,我细细回忆你母亲成婚前后的事情,也曾怀疑过。”
    “但那腰带牵涉你母亲的名节是其一,其二——”
    “爷爷这几年虽然卧病在家,但年少的时候也走南闯北,自认是见多识广的,那条腰带上嵌着的昆山黄玉,如果我猜得不错,应该是贡品。”
    “贡品牵扯皇家和上流达官显贵,都是动一动眉毛,乾国便能抖三抖的人物。”
    “那样的人物啊,家族关系错综复杂,嫡庶出身泾渭分明,你若真是他们的血脉,随了那些人去,有很大的可能陷于后宅之中,谨小慎微地只能做只雀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