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经是正月末，京城的天气十分暖和。
春暖花开，柳树梢头悄悄的爬上了绿意。
赵家父子左等右等，一壶茶都凉透之后，岳老夫人才姗姗来迟。
只是，当赵江看到那个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女人，身形苗条，穿着绛紫色的华服，眉眼沉静却给人十足的压迫感。
江寒雪缓缓走进前堂，看着起身的赵氏父子，目光落在赵江上下打量她的身上，嘴角微微勾起，眼尾划过一抹寒光。
“赵侍郎，今日怎么有时间来岳府，我记得我们两家还是亲家的时候，可是三年多没有走动了。”
她的声音凉凉的，不客气的冷笑。
“怎么，如今我女儿差点死在赵家，你们受不了外面的那些风言风语，想要将人带回去？”
她的目光直直的看向赵江，“初二那天，可是你们府上的人说，嫣儿可能撑不了多长时间了，让我们接回来，是也不是？”
“……”赵江一直没有找到插话的机会，嘴巴张了张，有种吃到苍蝇的感觉，噎得厉害，却又上不来下不去。
他尴尬的笑笑，“亲家母，其中怕不是有什么误会……”
“误会？”江寒雪拔高音量，目光凌厉，“孩子是十一月末生的，如今都快二月了，你们跑来跟我说是误会？”
“……”赵江自知理亏，转头瞪了眼儿子赵杨。
“岳母，”赵杨起身行礼，毕恭毕敬的道，“上次是小婿礼数不周，还请岳母原谅。小婿卧床期间闭门思过，真心悔过，诚心想接妻儿回家。”
这父子俩的脸皮大概是城墙土做的。
昨日还让人上门砍人，今天就能低声下气说出这种话，城府可见一斑。
可惜，岳语嫣偏偏被他吃的死死的。
她刚想着要不要让人看着岳语嫣，不要让她出来捣乱，一抬头就看到，窗棂外面似乎有人在那里站着偷听他们讲话。
“我们岳家的女儿就那么不值钱，你们想要就要，不想要就让人送回来？”
她质问赵江，“真是你教的？”篳趣閣
“亲家母还真是，您别生气，之前的事情，您想怎么惩罚都行。之前传话让接回的是语嫣身边的丫鬟，因为嫉恨她才故意那样说的，我们已经将那丫环发卖了出去。至于杨儿，您让人打也打了，今日他继续任由你责罚。”
左侍郎可不是随便能当的，这副临危不乱四平八稳的气场不是谁都能学到的。
就像他儿子赵杨，一点没学到他的精髓。
要不然，当天也不会惹恼江寒雪，被秋水打出去。
“岳文翰去接人的当天，你们去哪了？”她注意到站在门外的人快要忍不住冲进来了，连忙抛出这个问题。
“当时你们没拦着，是怕继续留在赵家是个麻烦吧，连带着孩子都送过来了。”
“赵侍郎，听说朝中有人想对岳家动手，你们早就跟岳家脱离关系，这手段未免太卑鄙了些。还有昨天，我家的暗卫亲眼看到，赵杨赵公子派出杀手，意图对岳文翰痛下杀手。”
“光天化日之下，你们嚣张惯了，竟然连面都不遮，啧啧。”她笑着问道，“试问你们赵家人的脸是铜皮做的吗？”
“这……这怎么可能！”赵江顿时急了，“怕是你们看错了吧，我儿子昨天一直在家里待着，怎么可能会派杀手去杀人，那人还是你儿子……这未免太荒唐了些！”
说着，他站起来吹胡子瞪眼，“亲家母，这种事情千万不能乱说。”
“哦？”她冷眼看着眼前演技高超的父子俩，微抬下巴，“所以，我们家暗卫的话不可信，你们父子俩的话更可信是吗？”
“噗通。”
赵杨跪在地上，“岳母，此时非同小可，莫不是有人故意离间我们两家的关系，故意易容成我的脸，还请岳母大人明察。”
这话听起来还挺有道理的。
就在这时，岳语嫣从外面进来。
“娘，我相信他，他不敢这么做。或许此事另有隐情，还请娘给他一点时间。”
江寒雪看到她的着装，就知道她精心装扮过一番，只是眼底的青色还很明显。
这漏风的破棉袄……
“嫣儿，你想回去？”她的眸光淡淡的，声音异常平静，跟昨日的激动相去甚远。
岳语嫣心中打鼓，总觉得这样的娘亲，比发怒的时候还要令人害怕。
“你的人生谁也无法参与，谁也帮不了你。若是你打定主意要回去，我也无话可说。”
赵杨见状，连忙走到岳语嫣跟前，抓住她的双手，深情的看着她，“娘子，你身体好些了吗？”
“嗯，好些了。”她往后退了一步，抽回自己的双手。
“嫣儿，我知道错了，之前你生孩子的时候，我每天都很忙，你也是知道的。都怪为夫不好，没有亲自去请大夫，伺候你的丫环不懂事，竟然请来了庸医，我已经让人将她卖到青楼给你出气，你带着孩子回家好不好？”